廖德良對石談情

一、獨特耀眼的壽山石文化

壽山石俗稱為臘石,也是中國發現較早的工藝石材,主要用來雕作藝品;因為產於福建省壽山鄉,於是順理成章地被命名為壽山石。

經過科學分析,其主要成份是矽(也稱為硅)與鋁,推斷是在地球中生期火山爆發後,經過熱水換質再熔合為膠體而形成,屬於填充在花崗岩縫隙的低溫液體礦。一般礦石的形成都是經過這個過程,只是在礦物質含量比例多寡及時間長短上的差異而有所不同,也就是享譽印石界的方宗珪老師在《壽山石全石書》裏所描述的「熱液交代型礦石」。

這類型的礦石可分兩方面來看:膠體部分往岩石外低處囤積而後凝固形成的,稱為「堆積型臘石」,被當為工藝用途。另一種則是膠體往岩石內縫隙裏充填,經過漫長的沉澱凝固,又受土壤天然成分化合演變,而形成五顏六色的「填充型臘石」。

此外,壽山石又受到溫度、溼度及時間的影響,產生不透明、半透明或全透明的不同彩石,古人也稱之為石腦或石髓。由於受其成形的空間所限制,故而體積較小;雖說有取大不易之憾,但溫潤細膩的質地,卻每每使人觸目神馳,入手蕩心,成為愛石者爭相收藏的掌中珍玩。其硬度適中容易受刀的條件,也成了歷來印人治印的最佳首選。

總之,壽山石的問世,強化了文與藝的結合,進而提升篆刻水平,並賦予印石濃烈的文化氣息。因此幾百年來蔚為一股玩石熱潮,吸引眾多文人雅士及收藏家喜愛,成為文化上獨特而耀眼的一環。

二、百年稀珍水坑凍

壽山石原都屬於山坑石。經過悠久的時空與地形演變,形成現有的局面。後人把它區分為「山坑」、「水坑」、「田坑」三大類。

水坑石產生於壽山鄉東南高山腳下的壽山溪源頭「坑頭占」處。由於礦脈陡斜,坑洞深邃,底層是匯集山腹豐富地下水的出水口。周邊臘石由於長期飽受含帶「有機酸硫磺酸」的水質滋潤酸化,石性格外顯得凝結溫潤,成為壽山石精華所在,歷來備受行家的珍惜與讚賞,亦不乏透過大的篇幅來詳細描繪水坑石之美的報導,載諸典籍率皆以極其慎重的言詞「百年稀珍水坑凍」來提示其重要性,甚至以動人詩歌來讚頌,可見水坑石是多麼的受人珍惜。

先評水色首重石性

每當行家手握印石,朝臉頰上這麼一抹,為的就要當先評其水色。所謂的水色並非色彩,而是石質凝結度溫潤性所散發出的色澤。因此石性的好壞,除先分析天然礦物質含量比例的些微差異外,後天周遭環境的水質亦有絕對的影響。同時也讓我們瞭解到印石首重石性,「結」石質穩定,不容易乾裂破損,不須刻意保養容易保存,「凝」所透出又人的靈氣尤提高其賞玩性。

其次,再看色彩鮮豔處是否均勻,是否成形成片?紋路、粗細、砂格、深淺、位置等等是否勻淨自然精彩細緻?畢竟,水坑石雖然石質最為穩定,但長期受浸於地下水中,土壤沁染不足,復以地質特殊,礦層中氧化鐵含量混雜,石材外表色彩難免單調,因而不受現代一般人的重視。

今人玩石,反而取決於商業市場的利益取向,每以表面色彩及體積大小做為首要考量,忽略關鍵的石性,俟後一日發現乾裂浮現再用油來泡養,把玩時大費周章地從油中撈起,頻頻擦拭清洗。久而久之疲累之餘,再趕緊設法脫手換人來養,形成一股養石風潮,實已完全迷失了玩石、賞石、怡心養性的真正內涵。

「一王三寶」寶寶都是好

坑頭既然受地形流水影響,所以古人在開採過程中,因工具簡陋而險象環生,得石不易,只能望石興嘆,偶得小片都視為手中珍稀,不得不以另眼相待,這也就是坑頭未能躋身「壽山三寶」的主要因素。而今實在有必要予以重新定位,使「水坑石」併列「芙蓉石」、「杜陵石」、「田坑石」成為「一王三寶」寶寶都是好,才能還給它客觀的評審,流傳為印壇佳話。

否則,近年來經濟快速發展,愛石人口遽增,又有機器、電力輔助的大量開採,迄今礦脈已趨於枯竭,不多時水坑勢必將跟隨田坑走入歷史成為古跡。

因此對「水坑石」情有獨鐘的盧鐘雄先生,收藏不餘於力,成果豐碩。而他對賞石也有特殊理想,常說:「一般礦石精純極品,只佔其中一小部分 。真正愛石者不要只著重利益價值而跟著起鬨追逐。而忽略其他層面,只要石性好都應盡可能收集以免受糟蹋。而把它當作文物保存,以供後人研究欣賞。」可見其愛石、惜石情懷之深厚,是多麼值得欽佩與喝采。

三、殊勝之田石

明朝開始才有田石問世,繼而清朝皇帝喜愛田黃,官場與富紳才跟隨風氣競逐收藏,迄今有三、四百年的歷史。我們適逢文革,才有機會目睹大量從內地流出的老田石,並且用來和新出土的田坑原石作觀察參考比較研究,這得天獨厚的機緣,使我們對田石的認知與古籍上的描述產生了一些差距。

要瞭解田石,首先要從地形的認識開始。我們都知道田石的產地是在坑頭底下一、兩公里的位置,這個地方本來是河床,以後才開墾作田,可見是先有石頭,後有田,所以要跟坑頭附近幾個坑的石頭聯合起來研究才有意義。

研究田石應著眼於酸化程度

古書因為資訊不發達,靠著口耳相傳留下來的線索,難免失之於主觀臆測,硬把田石和坑頭分開來獨立研究,結果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。其實看坑頭地形就知道田石的來龍去脈:坑頭、水坑加上左邊的都陵、馬背與同性質的尼姑樓、迷翠寮。右邊則為高山性的荔枝、太極頭,這些石頭後來被山洪沖刷下來埋在河床,以後才開作田。開墾的時候殘留在田裡的石頭,經過漫長的酸化過程,甚至也受到農民施肥的影響,加深了酸化的程度。

因此,我們要瞭解田石,不能只研究表面上的紋路或者它的「格」來分別,應該著眼在田石酸化的程度來進行研究,這才是正確的。換言之,也就是由坑頭附近幾坑的石頭有什麼顏色,田裡就有什麼顏色,這才合理。並不是在紋路上、隔上、皮上來做文章。

另外書上也提到蘿蔔絲紋是田黃的特徵,這也是不可靠的。現在我們從山坑很多石頭都有蘿蔔絲紋,就是連巴林、泰國石(泰來石)、韓國石,都會找到一樣的痕跡。相反地,我們還會見到凝固沈澱得特別乾淨,完全透明狀而沒有蘿蔔絲紋的田石。可見蘿蔔絲紋只是石頭在凝固沈澱的過程中,同類的礦物質重新結合、還有些許沒有沈澱乾淨的現象。關於這一點,我們可以用放大鏡檢視石頭的紋路,看到一層一層結合然後再沈澱,就可以瞭解。

紅格與石皮非田石獨有

次者,紅格也不是田黃所獨有,像在山坑石、芙蓉、巴林、泰國石等都可以看到紅格。其成因是鋁、矽變成膠體以後往下堆積、填充時產生的間隔,凝固以後,再吸收到田地底岩漿噴發到地表的汞的紅色色素,才產生紅格。而不是書上所言「壽山石崩裂下來的裂痕吸收紅的色素」,因為壽山石崩裂時已經凝固到穩定的程度,再去吸收紅色並不容易,何況我們所看見的紅格的裂都是直線的,如果崩裂下來的裂痕則應該是雞爪紋,不會是直線的。

還有「皮」也不能視判斷田黃的依據,因為近二十年來就開採到很多沒有落到田裡的獨石有皮,甚至浙江所開採出來的獨石也有皮,有的人就乾脆稱之為浙江田,這就可以證明「皮」不是田石特有的特徵。

田石所見到的「皮」有兩種,一種是有間隔的皮,它是當膠體凝固沉澱時,與岩石接觸面所粘黏的礦物質。崩裂於河床後,經過漫長的翻滾曝曬,使黏岩皮產生質變,在隱埋於不同土壤中而成為如黑如黃色澤不一的石皮。沒間隔的石皮是受酸化侵蝕而成。倘若,石質鬆軟受腐蝕的石皮易深而厚。反之石性堅硬腐蝕,皮就顯得稀薄,有時沒有皮的田石也屢見不鮮。

由此可見,有石皮並不一定是田石,而沒有石皮也不一定不是田石。因此要辨別田石,首先應分辨是否與上游坑頭週圍礦石有關,再觀察它酸化深淺來取決,如此更能客觀妥當。

上中下坂皆有殊勝處

田石有上坂、中坂、下坂之分,每當看到灰暗色的田石,便稱為下坂田,但近期出土田石中,往往發現下坂比中上坂更精純亮麗。反而上中坂也經常挖出比下坂差的劣品石。可見這種區分是沒有意義。只因玩石者有偏愛黃色的貴氣,紅色喜氣、白色雅氣,而石農為投其所好而透出的訊息,也僅能作為參考罷了。

總之,田坑石是聚集很多天然條件而形成,相信其他地區不易再有類似巧合物發現,無論大小好壞,都是很殊勝的寶貴文物,我們不宜只重視精純品而作為商品看待,而忽略了劣質品的保存,更應該鼓勵愛石同好,積極找回以往較不受重視的各色各樣的雜石,以便與坑頭附近的礦石作比對歸納保存,以供後學研究之用。不然,假以時日要認識田坑石,將已無物作為教育後進的參考,會是一大遺憾。

四、印石六德

壽山石除田坑、水坑以外統稱「山坑石」。壽山礦脈廣闊而複雜。每個坑脈都有它的特性。往往也有它相鄰坑脈彼此混合的同質性。但礦石類,總是精純的偏少數,雜石佔大部分。所以,選石要循古人所傳授「印石六德:凝、結、細、膩、溫、潤」作為要件。

「凝、結」表示出靈氣透出而結實,不堅不脆,不鬆不軟,易保存。反觀部分高山石,刀感鬆軟,凝而不結,常需用油保養,則是美中不足。是故選石以「凝結」為首要條件。

「細、膩」是肌理結構緊密,雜質沉澱乾淨,油膩盪心。尤以芙蓉石最具有代表性,刀感爽脆,外表高雅,數百年來深受文人雅士喜愛,而成為壽山三寶之一。雖與青田石、汶洋石相類似。但青田石質感微堅,汶洋石軟硬不一,是為細而不膩,終屬缺憾。

「溫、潤」是石質不粗澀,有滑潤感,尤其「溫」最難體會。臘石要長期受深度酸化,使石表透出誘人的寶光,有如月亮的光,柔和內斂帶有清涼意,而非太陽光閃閃奪目,被稱為「賊光」。尤其「高山」屬壯碩型山峰,而山下的「坑頭」周圍水分充沛,所出臘石最具有凝結溫潤性質。

反觀芙蓉石,山型高挑,復以山頂類似小盆地,水分聚集較為容易,所以「將軍坑」及「上洞」臘石也格外凝結溫潤,而「半山」以下石質差異性特別大,這點是值得玩味,可見水分充足與否對石質有相當大的影響。

而石質好壞往往不是用目測或用刀尖試刻就能分辨出,而必須長期使用「銼刀」或「鑿刀」雕刻才能體會出箇中滋味,也才能了解「印石六德」的真諦。本人四十餘年「石裏討生」,過程中接觸過不少中外各地區臘石,其中也有部分與壽山石相類似。但是,芙蓉石的細膩清雅,水坑凍石的凝結清澈,荔枝凍紋路清淅及豔麗,田坑石、杜陵石溫潤高貴,則是其他臘石所不能相提並論。

總之,這一切皆拜福建的氣候溫和之賜,才有好山好水來孕育出迷人的壽山臘石,真是得天獨厚。我們愛石者,不宜只重視當作商品炒作為目的精品,而忽略了其他次級石的保存,甚至任意踐踏,實有失玩石的真實意義。

五、玉雕與拙雕

壽山石以其脈礦填充於岩層中的部分彩石為收藏對象。由於石性脆弱取材不易,古今都以手中玩賞的印材來呈現其工藝,所以睽諸舊文物之林,也是印材多而擺件佔極少數。經常把玩,有促進末稍神經活絡血脈的健康作用,同時達到怡情養性的目的。

印石的玩賞以石質為主,雕工為輔,然而石中常隱含雜質砂隔,必須以雕刻技巧來革砂避暇去蕪存菁,使其呈現更完整亮麗的風貌,印鈕雕刻便扮演重要推手。

假使為了展現工藝而破壞印石本質天然美感,不但本末倒置,更違背鈕工的重要原則。因此雕工要力求簡拙圓融,把玩舒適,線條講求簡樸流暢,鏤空不宜太繁鎖,否則易乾裂破損難以保存。尤其彩石一有破損,修補不易,不得不慎,這也是鈕工與木雕不同之處。

木料是顏色單一樸素而堅韌的纖維質,觀賞求其工巧,以雕工為主,木料為輔,一有斷裂補救容易,保存不難。這也是木雕與蠟石必須做不同區隔的原因。

總之,印石是玩其石質為主,石材難免有殘缺,必須藉鑿切之助,雕工是用來襯托石質之美。故「石要玉雕,不宜木雕;要拙雕,不宜繁雕」,為不得不依循的審美規則。老玩家也常耳提面命:愈精純通透石材,愈不宜繁刻。愛石要會惜石,才是賞石者最高情操。

我常以這觀念與玩石同好傳述、灌輸。但能接受的人不多,反而認為太保守,沒有創意。直到近來發現,很多精純的印石再度被高價回估收購,甚至砍掉鈕頭重刻。日後才恍然大悟,但是為時已晚,已不知道糟蹋多少寶貴美石,聞之不勝慨歎欷歔。

六、第一人與最後一刀

壽山石來台緣起:陳可駱

壽山石是福州特有產物,台灣早期對它很陌生,因花紋與蛇紋類似,民間偶而見到都稱為「蛇石」,將其磨成粉末做為痱子粉,有去濕、消炎功效。近三十幾年來,台灣的經濟資訊迅速發展。它竟然蔚然成為爭相收藏的玩物。

這過程有一段鮮為人知的因緣巧合。關鍵人陳可駱先生,他是民國元年出生,福州西門印石世家「青芝田」的後人。民國三十九年正值壯年,某日正與朋友打牌消遣,有位同行陳琛譽先生來訪,相告馬祖有批美軍進駐,邀約陳可駱帶兩箱印石去洽談生意,隨即收拾簡便行李啟程,預計三日內返回。當時國共內戰激烈,當他出發的第二天,福州便淪入共軍掌握。陳可駱先生回鄉不得,只好滯留馬祖,幾年後輾轉移居台北,熬過好幾年的消沉歲月。

民國四十九年,台北中華商場有家中華鐘錶店是可駱伯的姻親所經營,便提供他一個小櫥櫃,做為他擺置剩餘印石以營生的憑藉。當時,有些從大陸遷台的老收藏家,看到這批壽山石倍感親切,真是應了「人不親石親」這句話,是以每有印石打磨修補或轉讓,都由可駱伯一手承包、處理,漸漸也匯集了相當人脈與信譽。三年後儼然粗具規模,索性於三樓古玩商場一小店鋪,開設第一家專業印石店。

無巧不成書,五十三年某日住高雄的遠親突然來訪,他是商船的輪機長,提起從韓國載一批石塊到日本,他發覺跟家鄉的壽山石很類似。陳先生非常高興,再三叮嚀下次再有機會請他留幾塊帶來做為參考。

月餘後,果然帶來好訊息,這趟是載來高雄給鳳山一家耐火磚廠做為原料。可駱伯迫不及待,偕高雄的朋友設法與廠方疏通,很順利選購到一批韓國石,從此開啟台灣的印石行業。

把酒論石,亦師亦友莫逆投緣

本人當年二十歲,本從事木刻,受可駱伯青睞攏絡轉業刻石,成為台灣第一位專業印鈕雕刻師,也因此對印石產生無比興趣,又與可駱伯特別投緣,成為亦師亦友的莫逆之交,也因此踏上這條不歸路。

有了印石材料,乃得以使來台的一些篆刻家有發揮餘地,大專學校及公家機關紛紛成立社團,熱絡推廣,而使篆刻風氣興盛崛起延續至今,其實陳可駱才是幕後功不可沒的重要推手。

五十七年韓國石停止開採,接著引進泰國臘石。它的質地有些與壽山石更類似,但以作為工業原料為進口目的,因此產地沒有特地篩選,精石材非常少。所以,大都用來刻上簡單人物或十二生肖等印鈕,做為觀光客的紀念章為主,也頗受歡迎。偶有品質比較精純者,皆成為本地賞石玩家的私人收藏,以便與壽山石做比對研究,影響所及,也因此激發篆刻藝術,為印石收藏風氣持續加溫。

可駱伯是愛石的老行家,對壽山石的點點滴滴瞭若指掌,無疑成為印石收藏界的諮詢對象。而他生性好客又酷愛杯中物,經常邀約同好相聚一堂把酒論石。當時林清卿大師公子阿梅伯、弟子楊鼎進、林鐘瀋,周寶庭大師的弟子高尊賢,以及林元珠的嫡孫林天泉等幾位先生也常做桌上賓。

可駱伯三杯黃湯下肚,總是說古談今句句不離石頭經,本人有幸躬逢其盛,與他相處長達十年之久,深刻受他指導與薰陶;又適逢文革後期,大量舊印石湧入港台,得以做為研究藍本,以致對印石認識、石性辨別等等奠定相當的基礎;對鈕工雕刻也始終保持樸拙圓融的不二法則,不求花俏繁複,全是受可駱伯的影響,是余畢生最大的榮幸。

文人雅士薈萃的印石會

民國六十三年,本人與愛石同好,以張心白醫師診所為據點,成立「印石珍賞會」。成員有名詩人黃靈芝先生、名建築師張紹載先生、醫學博士耿殿棟先生及張守積、陸文雲、王粹人等。又有篆刻書法大師王壯為、曾紹杰、張直厂、王北岳等諸位先生加入,每月定期聚會,互相研討觀摩熱鬧非凡,更吸引各方文人雅士的共鳴。

六十四年又有巴林石的湧入,使匯聚於台的印石更加多彩多姿,激起玩石風潮達到高峰。民國七十二年,台灣與大陸開始慢慢有了接觸,陳可駱也以日漸年邁思鄉情切,便與林天泉先生決定返鄉定居。

往後幾年兩岸正式開放,無論探親、觀光或經商來往更為方便,壽山石也因大量開採而成為爭相搶購的對象,盛況空前達到最高峰。台灣從北到南,處處可見琳瑯滿目的印石店,吸引更多的年輕一輩投入。八十二年又有一群玩石新進重組印石會。本人有幸受邀為諮詢顧問,也就是後來完成政府立案的「台灣印石藝術收藏學會」。

最後一刀

回顧台灣因四十幾年前陳可駱先生的到來,而跟壽山石結下不解之緣。壽山石也因台灣的收藏風氣而水漲船高,風靡全球,成為藝術收藏舉足輕重的一環;本人見證台灣的印石史,自始至終四十餘年皆全程參與,與有榮焉。

但印鈕雕刻畢竟是福州特有的地方藝術,台灣因本地不出臘石,所以並不重視,也沒有傳承的條件;相信本人已是台灣專業印鈕雕刻的最後一刀,就此劃下句點。

僅以此記,做為同好們回味的隻字片語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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